顧長明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殺氣，對方已經盡數潰敗，神志都有些模糊起來：“我沒有資格去那裏，但是我知道誰可以去的。”

“誰？”一個字，言簡意賅。站在旁側的小鳳凰發現顧長明的瞳仁更深，她多看一眼都有些心驚，連忙把目光轉移開了。

“你看我穿的是藍色，必須要找到穿黑色的才可以，他們有權限可以下到酒窖底下。”這人仿佛是花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，說完這句以後雙眼翻白暈了過去。

黑色衣服的，顧長明想到剛才酒保穿的應該算是土黃。那麽說來，這裏是按照衣服的顏色劃分等級，顏色越深的權限越高。

小鳳凰強行按捺住心緒的波動：“這個人要怎麽處理？”

“拖到角落去，盡量晚些被人發現。”顧長明對待上一個也是相同的手法。

“他很容易醒過來的，到時候只要他高聲一喊，吃虧的肯定就是我們。”小鳳凰以為顧長明會快刀斬亂麻，反正這裏的人肯定都不是好人，不用留情。

“我剛才答應過他，如果他照實了說，我會饒他性命。”顧長明閉一下眼再睜開時，瞳仁顏色恢覆了常態，“聽起來有些蠢，可這是我做人的底線。”

小鳳凰略微無奈的答應，如果見一個殺一個，不分青紅皂白的，那也就不是長明公子了：“你幫忙望風，我把人處理幹凈。”小鳳凰雖然接受了建議，也沒打算讓這個人好受。反正能拖多久是多久，隱患必須要有針對性。

她熟練的捏住此人的下巴，把谷物塞了兩大把進去，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。然後抽出隨身帶著的布條，，把此人的嘴巴，手腳全給捆起來，再塞在隱秘的墻角邊，還推了酒缸過來遮擋。

等她做完這些，一轉身見顧長明在看著這邊。小鳳凰嘴角一挑，用食中兩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，又指了顧長明的，有些話直接問出來似乎不太好，一個手勢足矣。

“我會一點讀心術。”顧長明居然沒有對她隱瞞，“父親教我，我後來很有興趣又找到不少相關的書籍來看，慢慢摸索出點門道。”

“是不是，你抓住重點，對方會不由自主把心底裏想要隱瞞的統統說出來？”小鳳凰心想你要是有這個本事，怎麽不對我也用一下，沒準我還真會把齊坤門的秘密全部給你抖落出來。

“對付心智堅定的人，效果會差些。如果我依然強行切入的話，對方的記憶會出現混淆，迷失在真實與幻境之中。到時候對身體的損傷很大，所以輕易不會使用。”顧長明還不是直接看透了小鳳凰的心思，“對你也不想用。”

這話聽著淩冰冰，硬邦邦的，小鳳凰卻開心的笑起來：“我知道你對我挺好的。”

“你要是願意這樣想的話，我就不點破你。”顧長明沒有要繼續和她談論下去的必要，“找，先找到穿黑衣的人。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放倒，再好好審問。”

“這裏根本沒有人的。”剛才動靜明明不小，小鳳凰想著好歹能吸引同黨過來一探究竟。“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，還是心腸太硬，對彼此的死活根本沒放在心上。”

“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。”顧長明想到那人說的酒窖，這裏是酒坊，有酒窖一點不稀奇。問題是入口在哪裏，門在哪裏，他已經運用了一些手段。那人但凡知道蛛絲馬跡肯定都會盡數吐露。然而那人能夠說出來的實在有限，顧長明見好就收，明白沒有多費力氣的必要。

“要是關著孩子的話，必然要用一扇門的。”小鳳凰反手過去把袋子裏的香香抓了出來，“我們的鼻子眼睛再好可能也及不上它的本能。”

顧長明對香香的本領表示讚同，兩人語言不通，都能夠攜手找到小鳳凰。從濃郁酒香的侵蝕下，分辨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白和羅，香香也算是立下了功勞。

“你在小葫蘆身上撒了什麽香？”顧長明認真問道。

“還是白和羅，我身上帶著的也是有限，只能稍微加加減減，變得和我不太一樣。”小鳳凰見顧長明沒有反對，彎身把香香往地上一放，“你四處找找，除了我身上，哪裏還有白和羅的氣味？”

香香立刻像是聽懂了她的吩咐，先是繞著小鳳凰的雙腳邊轉一圈，再次確認了白和羅的香氣。沒等小鳳凰再次發號施令，香香的兩只小前爪已經牢牢扯住了顧長明的褲管，小眼睛都在放光：主人，主人，你看我厲害不，馬山找到另一個身上有白和羅香氣的人。

小鳳凰差點沒氣的上前抓起尾巴，把香香倒吊著提起來好好教訓。她朝著香香又瞪了一眼：“快去找，找不到別回來！”

墳場前，戴果子壓根沒有要去太後面前立功的心思，這條重的要命的畜生終於有了合適的去向。他一個人拖著是格外吃力，如果換成是四個孔武有力的大內侍衛，效果沒有不一樣了。

“果子，這明明是我們抓住的。”柳竹雪雖然不想要搶功勞，也不想戴果子辛苦得來的成果輕易的拱手讓人，“為什麽他們都沒開口，你就白送過去了。你別聽他這會兒嘴上說得好聽，到了太後面前就能把你這個人徹底給忘記，再沒有你什麽事了。”

“你分析的很好很精準。”戴果子沒有反駁柳竹雪的話，反而問那個領隊的，“你覺得她說的對不對？”

領隊的一下子尷尬起來，要是說對的，擺明自己是要過河拆橋了。要是說不對，難道還真把他們也帶到太後面前，到時候太後問到底是誰抓的，當著正主的面，有些話就算臉皮厚一厚還是做不到的。

戴果子一看這架勢，明白雖然同樣是太後身邊的侍衛，和那個司徒岸顯然才是太後的親信。而眼前的這幾位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，這樣很好，柳竹雪安全了。

“這位姑娘有些誤會了。”領隊的總算是想好了答案，“我們會把兄弟的功勞記上一筆，不會獨吞的。”

聽起來太敷衍的謊話，戴果子沒有直接點破，反而笑嘻嘻的說道：“那就算你們欠我一個人情了。”

那人偷偷捏把汗，生怕他們不相信。但是見他們這麽容易輕信，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。

“你們要把這條該死的狗弄到宮裏頭去？”戴果子反過來旁敲側擊的問道，他套話的路子很深，有時候不會比顧長明差，“我以前聽說太後挺喜歡養狗的？”

“以前是喜歡，那是因為九……”明明要說出九皇子三個字的領隊，臉色鐵青，目露驚恐。

戴果子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，等確定聲音發出的準確位置。正是那條看著半死不活的大狗發出的。就在戴果子微微瞇眼朝著它看過去的時候，那雙始終緊閉的眼睛，猛地睜開來，裏面血光隱隱，暗色浮動。

四個負責搬運的侍衛同時手中一緊，差點被拉扯過去，連忙穩住腳下的方位，原地鎖定。

那條奄奄一息的大狗，喉底發出的聲響更加明顯，腦袋左右一晃，緩慢的重新站了起來，嘴筒子都快要閉不上了，口水不停從齜開的牙齒中流出來。

“我就說有人接手絕對是好事吧。”戴果子手腳又沒有被綁住，拉住柳竹雪往後退了幾大步。他嘴角牽扯出一抹冷笑，想要去太後面前邀功是這麽容易的事情嗎。他可以不計較一點功利，那麽問問這個就差死而覆活的惡犬是則呢回答的。

“當心，都散開。”領隊的話都沒有落音，大狗朝著離它最近的那個侍衛撲了過去，嘴巴長開比人腦袋還要大，空氣中散發出一股腥臭的氣味，像是什麽東西嚴重腐爛了。

那個侍衛武功不錯，卻像是被大狗迎面撲過來的氣勢給鎮壓住了。明明想要後退甚至逃跑的念頭，付諸於雙腿的時候，腿軟無法動彈。眼見著大狗已經咬住了他的脖頸，所有的牙齒都顯露出鋒利的銳光。

一剎那，柳竹雪先動手了。她的劍招仿佛是潑天而下的一道瀑布，銀光四濺，夾雜著朵朵常開不敗的劍花，直指大狗的嘴筒子而去。

大狗完全沒有恐懼，好像身體的不能只剩下野獸想要進食的那種天性。雖然柳竹雪的長劍分擔了那驚人的咬合力，還是有幾顆長牙紮進了那個侍衛的皮肉中。

聽到一聲慘叫聲後，領隊的剛反應過來，朝著剩下的人怒喝道：“還楞著做什麽，先救人，再把惡犬放倒。實在不行把四條腿都敲段，看它怎麽再咬人！”

訓練有素的侍衛派出二三二三的陣法，朝著大狗逐漸收攏，將其困在最中間。被咬傷的那個人在偷來搶來的空隙中，被成功解救下來。他驚魂未定，明明已經離開最危險的狀態，還是忍不住在一聲一聲的尖叫。

“把他的嘴巴捂上，捂得嚴實些，回頭再來和他算總賬。”領隊的生怕尖叫聲激發出惡犬的天性，到時候恐怕是更加難以應付。

“他們人手夠了，我們不用淌這個渾水。”戴果子牽著柳竹雪的手，已經快要變成常態，“我們先走。”

“不行，他們可能應付不過來，我要留下來幫忙。”柳竹雪一把甩開他的手，氣鼓鼓的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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